最后,玉萱公主還是跟著蘇明妝出了房間,去了廳堂。
廳堂內(nèi)。
蕭景深看見玉萱公主,瞬間站起身來,目光復(fù)雜地盯著她——思念、埋怨,還有痛苦。
裴今宴也立刻起身,從玉萱公主手里,把愛妻“搶”下來,拉到一旁坐下,輕聲叮囑,“太醫(yī)說有孕期間不能情緒波動(dòng),你千萬不要跟著他們操心?!?/p>
心里補(bǔ)充道:如果明妝有個(gè)頭疼腦熱,他就把兩人打包扔出大燕。
蘇明妝乖巧點(diǎn)頭,小聲道,“放心吧,無論知暖如何選擇,我都能接受,不會(huì)跟著著急上火?!?/p>
另一邊。
蕭景深紅著眼圈,狠狠盯著她,悶聲道,“聽說,我送來的信,你一封沒拆?”
“嗯。”玉萱公主低著頭,并未看他。
“為什么?”
玉萱公主暗暗咬了咬唇角,之后強(qiáng)逼著自己,把內(nèi)心想法說出來,以求他快點(diǎn)回東越國,“你走后,我反思了我們兩人的關(guān)系,突然覺得,我們兩人感情來得太過突兀、太兒戲,而且沒我想象中的深?!?/p>
“感情不深,便多相處。誰的感情不是相處中慢慢培養(yǎng)?”蕭景深反駁。
玉萱公主輕聲,“你說得對,確實(shí)可以培養(yǎng),但沒有必要。你在東越,我在大燕,你身居高位、早晚三宮六院,我只是過客之人,又為何刻意培養(yǎng)?沒必要,真的沒必要?!?/p>
說著,緩緩搖了搖頭。
蕭景shenhou嚨發(fā)癢,險(xiǎn)些噴出一口血——他在北燕時(shí),每天守在宮門口,做夢都想見她一面,哪怕她路過時(shí),能偷窺上一眼。后來到東越,他恨不得天天夢見她,每次忍辱負(fù)重,對死敵感恩戴德,對仇人卑躬屈膝時(shí),他心里想的都是她。
他告訴自己:再忍忍,成功后就能配得上她,就能把她留在身邊,就不用像可憐蟲那樣守在宮門縫隙,只求看上一眼。
這三年里,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抱著必死決心。
誰知終于成功,她卻又不要他,還說沒必要!
沒必要?
他拼命就換來一句沒必要?
蕭景深深吸一口氣,把喉嚨甜腥逼回去,努力維持冷靜語調(diào),“好,那我問你。是我走后,你便進(jìn)行這番思考;還是裴大哥登基為帝后,你才思考?”
“……”玉萱公主欲言又止。
蘇明妝心中贊嘆——蕭景深能在三年里,從棄子奪得寵愛,最后逼宮奪位,并非偶然,他思維清晰縝密,一語中的!
玉萱公主也發(fā)現(xiàn)了自己的漏洞——如果說,他走后,她便反思兩人關(guān)系。但他剛回去時(shí),兩人還秘密通信。況且當(dāng)時(shí)她每天都興致勃勃地到國公府,明妝是見過的。
但如果說,她失了公主之位才反思兩人的關(guān)系……是的,這才是真正原因。
她承認(rèn),她喜歡蕭景深。
如果可以選擇,她當(dāng)然想和他在一起,但……那是從前。從前她是公主,無論他是皇子還是階下囚,她都有足夠的底氣,確保自己能駕馭這段感情、這個(gè)男人。
但現(xiàn)在呢?
她是亡國公主,像過街老鼠一樣藏在學(xué)士府,逃避現(xiàn)實(shí)、自欺欺人、茍延殘喘……仰仗著與明妝的友情過活,哪還有底氣和他在一起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