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戴五常就是往年四處賣雞仔的小販,鄭青云也曉得。來之前他就做好心理準(zhǔn)備,
因此聽人這么說,也沒覺得不舒坦。
自顧自把兩個竹籠取下來擱在地上,
往里撒些雞食,繼續(xù)講著自家雞仔的好:“先看看嘛,您愁這多精神。都有半月大了,康健著,也肯吃,嫩草谷殼都能喂?!?/p>
幾個老人家低頭看去,只見兩個籠子里的雞仔活蹦亂跳的。一大把雞食丟進(jìn)去,眨眼的功夫就被爭搶完,確實(shí)喜人得很。
總算有人心動,扒拉著竹籠問價:“怎么賣的?”
鄭青云又拿出葫蘆,給竹筒里添滿水,“六文錢一只?!?/p>
“嘖,你賣的也忒貴了,魏五常都只賣五文呢?!?/p>
魏五常又不是沒去過蒼黎村,鄭青云早打聽清楚一般喊價都是六七個銅板。他心知說話這人是賭他不懂行情,想占點(diǎn)兒便宜。
但也沒拆穿,只道:“我這雞喂了半個多月,費(fèi)糧食耗心思的,六文真不貴?!?/p>
幾個明顯意動的老太太互相看看,還是先喊貴的那人先發(fā)話:“算了,還是等魏五常吧,將才小狗兒喊我回去吃飯呢,不跟姐幾個聊了。”
話落拉著兩個伴兒,作勢要走。
鄭青云在心里一合計,五文錢他也有的賺。而且第一次來賣,態(tài)度過于強(qiáng)硬,往后想做生意就難。
遂裝作面露難色,叫住慢吞吞邁開步子的三人:“五文就五文,我頭一回到這兒,您若誠心要,我便宜些就是?!?/p>
鄭青云眼尖地瞅見自己話一說完,前頭那幾人立馬停下腳步,回過頭滿面的笑容,那叫一個燦爛。
“放心,虧不了你的。要是東西好,我保管在村里幫你說道說道?!?/p>
雖然人家說的是客套話,但鄭青云還是認(rèn)認(rèn)真真地介紹:“那敢情好,我姓鄭,就住在蒼黎村后山上,家里雞兔養(yǎng)的多,有需要盡管找我?!?/p>
老人家連連點(diǎn)頭,弓下身繼續(xù)去看竹籠里的雞仔,不知聽沒聽進(jìn)去。
鄭青云也沒太在意,蹲在竹籠邊抬頭問道:“要幾只?我給捉出來?!?/p>
“家里養(yǎng)的有,再添兩只就夠了?!?/p>
鄭青云會意,將門打開一條縫,伸手就去捉。
老人家在竹籠上方指指點(diǎn)點(diǎn):“我要那只花的,不是,往前一點(diǎn)兒,對對,就是這只?!?/p>
鄭青云沒覺得煩,別人指哪兒,他的手就跟著移動,直到人點(diǎn)頭說好,才把雞仔揪出來。
老人家掏出隨身攜帶的錢袋子,數(shù)出十個銅板放到車前的木匣子里后,接過鄭青云遞過來的兩只雞仔,一手捏一只,就這么走遠(yuǎn)。
其他有想法的人也都仔細(xì)挑選著,還有那沒帶錢的,再三叮囑鄭青云在原地等一等,風(fēng)風(fēng)火火地往家去。
鄭青云在桂花樹下蹲了兩三刻鐘,時不時吆喝幾聲,最后攏共只賣出不到十只雞仔。
有些少,他也并不氣餒,發(fā)覺再沒什么人過來,干脆駕上車,沿著大道又往村子里走了走。直到牛車跑不開,方才出村往下一個村子出發(fā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