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文平睡得很熟了。
元昭帝放輕動作,小心揉了揉他的頭發(fā)——臉上都是疹子,沒法下手——他回身,扶住一直陪他的傅含瓔,關(guān)切小聲道:“天色晚了,咱們回去吧?!?/p>
“嗯?!备岛孅c頭。
兩人輕手輕腳地走出杏花菀,元昭帝又叫來太醫(yī),叮囑他們,“二殿下的疹子你們小心看著,若有變動,隨時向朕稟告?!?/p>
“是!”太醫(yī)們應命。
元昭帝從懷里掏出個令牌,想說:拿著這個牌子,有權(quán)調(diào)動太醫(yī),也能隨時來見朕,然而,舉目四顧,一時不知道該給誰……
梅嬪當然早就跪完鵝卵石,膝蓋重傷,抹完藥膏揉開后也不好走動,如今,知道烈郎要走了,正艱難踉蹌著扒住門邊兒,凄凄楚楚地看過來呢。
但,元昭帝覺得,令牌不該給她。
略微猶豫,他思量片刻,叮囑路九德,“你去,把白小儀和林采女挪到別的院里,再把柔貴人請過來,讓她就近照顧文平。”
“這牌子給她吧。”
“文平有異,讓她隨時來見朕?!?/p>
柔貴人是生母,怎么都能比梅嬪仔細些。
“是,陛下?!甭肪诺骂I(lǐng)命退下。
幫著各位小主挪宮去了。
元昭帝挽著傅含瓔的胳膊,轉(zhuǎn)身離開。
他們身后,趴著門框的梅嬪,用一種‘郎心似鐵’,‘負心如此’的眼神凝視,幽怨得幾乎快滴出血來。
她看著元昭帝的背影,片刻,又轉(zhuǎn)向傅含瓔。
幽怨化成怨毒。
——
元昭帝和傅含瓔回‘清風徐來’休息去了。
白小儀和林采女得知可以從‘杏花菀’搬走,離‘梅主子’遠遠的,半個磕絆都沒打,也是趕緊的搬家了。
柔貴人住了進來,如今,正在偏院里,徹夜照顧二皇子。
梅嬪坐在窗前,表情怔怔的,眉目清冷,腦海里卻一遍一遍想著,傅含瓔挽著烈郎的胳膊,兩人相攜而來,默契親昵的樣子。
突的,她狠狠把拳頭握緊,指甲掐進掌心肉里,幾乎快滲出血來。
她猛然起身,獨自走出屋子,揮退想要跟上前的宮人,提著個燈籠踏上鵝卵石小路。
行宮里,御林軍和游廊太監(jiān)林立,哪怕夜色深了,也是嚴守崗位,梅嬪順利進前,很快來到一處小巧,又頗顯破舊的跟前,輕輕叩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