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目光落在墻角那個落滿灰塵的樟木箱子上,那是他二十年前從關外帶回來的唯一家當。
“不算了還能咋的?”老胡終于開口,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,“那小子槍法你們也見識了,五個人,五槍,全打在非要害處。這他媽是警告!”
黑三不甘心地捶了下炕沿:“可咱們在城南的地盤,還有倉庫就他媽這么拱手讓人了?那以后我們還咋混下去??!”
“閉嘴!”老胡猛地站起來,煙頭被他碾碎在掌心,卻渾然不覺疼痛,“老子混江湖三十年,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?能栽在一個毛頭小子手里?”
他踉蹌著走到樟木箱前,蹲下身時膝蓋發(fā)出不堪重負的咔咔聲。
老胡從懷里摸出一把銅鑰匙,手指微微發(fā)抖,試了三次才插進鎖眼。
箱子打開的瞬間,一股霉味撲面而來。
老胡小心翼翼地撥開幾件破舊衣物,露出底下用油布包裹的物件。
“胡爺,這是”黑三掙扎著支起身子,瞪大了眼睛。
老胡沒回答,只是慢慢揭開油布,露出一個銹跡斑斑的鐵疙瘩——那是一顆手榴彈,木柄已經(jīng)有些腐朽,但引信部分被保養(yǎng)得锃亮。
“民國十六年,張大帥的兵工廠出的?!崩虾穆曇艉鋈黄届o下來,手指輕輕撫過彈體上的編號,“當年我從一個垂死的軍官身上摸來的,一直留著保命用。”
黑三倒吸一口冷氣:“您該不會是想”
老胡的嘴角扯出一個猙獰的笑容:“陳興平不是要我的全部家當嗎?好,我給他!連同我這條老命一起給他!”
說著,老胡眼睛里閃爍著瘋狂的光芒,“明天中午,城隍廟后巷,我要讓這小子知道,老胡的東西不是那么好拿的!”
黑三完全沒想到。
老胡竟然被一個二十出頭的小鱉孫逼成了這樣。
手榴彈都掏出來了。
他是想和他同歸于盡啊!
與此同時,陳興平正騎著車,往家里趕。
陳其聽陳興平說了剛才的事后,有些擔心的問著。
“興平哥,明天真要去見那老狐貍?我總覺得他不會這么老實?!?/p>
陳興平瞪著自行車回答,:“當然要去。老胡是混黑市的,我之前就想在黑市上有一席之地,現(xiàn)在他既然愿意交出來,那我也沒理由慫。”
“至于他老不老實明天就知道了。我巴不得他不老實。”
陳其咽了口唾沫:“可萬一他設埋伏”
“埋伏?”不用說,明天是肯定有埋伏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