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摩鎮(zhèn)守黃河,可部眾不從,敵軍打過來,他也只有潰散的路。
”“右仆射當(dāng)然是服從殿下的,如果殿下想要做什么,做臣子的怎么會不肝腦涂地呢?”“是么?”杜荷笑道。
太子在院中架起火堆,教屬官們繞成一圈,就要開始跳舞唱歌。
遺義小跑著從安上門進來,向火堆旁的太子拱了拱手,又往我們這里來。
杜荷問道:“人沒請到?”遺義撓撓頭,赧然道:“是。
契苾何力將軍去蒲州了,執(zhí)失思力將軍在屯田,阿史那社爾將軍說他娘子身子不好。
幾位突厥中郎將竟然都趕在今日巡邏,一個也來不成。
”我不確定他兩個知不知道這是我干的,知不知道我逐個約談了所有藩將,誰也不許再來東宮,否則每人每天罰抄魏侍中語錄二百遍。
杜荷就這樣與我話別,什么也沒有問。
離去前,我瞥見太子失落的神情。
他坐在氈帳里出神,身上的羊裘毛氅也變得滑稽。
屬官們無措地站在原地,去留不是。
楚石不覺得有什么,歡歡喜喜地蹦跳到他身旁,“殿下,我們跳舞嗎?”太子怔忡地望著他。
遺義在門口向我揮手,喚道:“走了,容臺。
我隨你回禮部,殿下接見使臣的冠冕還沒取。
”“噯,好。
”跨出東宮的那一刻,我聽見太子極輕極輕地笑了。
他對楚石說:“跳罷”。
重明門外綠樹成蔭,可我無暇分辨桃柳的顏色。
當(dāng)時當(dāng)刻,我再次急切地想要逃走。
倘若再待一會兒,我不知道自己會出于禮貌而說出什么安慰的話來,那都是很不應(yīng)分的。
遺義快步走在我前頭,我緊隨在后。
不知不覺中,沒來由的,我的心底沉默地塌陷。
只有我自己知道,我在同情太子。
千萬個不應(yīng)該,我又在同情他。